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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龟镇世

257 浏览 · 08-05


千年玄龟老得背甲斑驳,岁月在龟壳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他老了,老的每次巡视龙宫周边都得喘上半天。


龙女敖璃幼时常顽皮的揪他胡须,如今却只剩对老龟身体的担忧:“龟相,为什么您一直巡视龙宫,这些交给炮机蟹将军不行吗?”


玄龟望着远处躁动的利齿龙鱼群,不由想起先祖龟墟净螭随龙君征战,于千年前舍生封印的海渊异兽。


那年于澄海门户守卫的龙神鲨将军特有的鲨骨号角突然在云汐宫震荡不休,海沟深处希卡利扭曲巨兽裹挟着死亡阴影浮现。


虾兵蟹将节节败退,幼小的玄龟在突如其来的变故中惊慌失措险些丧命,幸好被及时赶来的龙后及时救下方才幸免于难。


那时刚继位的龙宫之主于危难中力挽狂澜,历时数年大战无数,方才率军封印了动乱之源,将扭曲的巨兽赶回了海渊之下。


大战结束后,龙君重伤难愈,只留下了于残破的龙宫,而龙后早在数年的战争中不幸阵亡,仅留下了幼小的敖璃。


深海之下,寂静本身便是一种声音,沉重而恒久。云汐宫被千万颗夜明珠浮托着,在永恒黑暗的包裹中散发着柔光,如同遗世独立的一粒明珠。


巨大的蟠龙柱撑起琉璃穹顶,雕琢精致的珊瑚丛如凝固的仙株,在珠光照耀下泛着朦胧华晕。水流如凝滞般静默无声,唯有那流动的光芒,在柱间、在帷幔间无声地游曳。


殿内主位的长案前,龙女敖璃端坐其上,小巧玲珑的银白龙角隐在几缕乌亮发丝之间。修长的手指小心地抚摸一幅硕大的骨板。


上面以古老文字刻画着海底地形,脉络细密如活物神经。龙纹交织处,是东海深处海渊的标识。千年来守护着这幅沉重骨板的,是玄龟丞相。


“龟相”敖璃的目光从骨板移开,落在玄龟布满岁月褶皱的脖颈上,声音轻若水波滑过,“当年,龟爷爷也是这样驮着图卷,随我父王征战旧日遗蜕吧?”


苍老的玄龟缓缓抬头,龟眼浑浊如封尘的琥珀,深处却闪着一点亘古未灭的坚韧。“彼时…东海金沙映日,殿下尚是不明事理的娃娃。”


他声音带着深海洞穴的砂砾感,“揪住臣这把须子…悬在半空,嚷着要看鲛人部落那新诞的旋沫海豚。”一丝追忆的光芒在他浑浊的眼底亮了一下,又迅速被沉重替代。


敖璃探出手,极轻地抚了一下玄龟巨甲边缘一道被侵蚀得模糊的深裂凹痕。她父王陨落于莫名灾变后的千年里,这衰老而固执的龟相,成了她于的龙宫中唯一的支柱。


她的担忧更深切,低声开口:“龟相,海渊…又要不安分了吗?”


玄龟身躯微震,没有立刻作答。他缓慢地转动那颗沉重的头颅,望向大殿之外水晶屏障以外的无垠深海。


那纯粹浓墨般的黑暗,并非空无,其中游动着万千闪烁幽光的细小鱼群,如星尘浮流。它们本应循着亘古安然的轨迹,此刻却仿佛被无形的手搅动,猝然惊散,又毫无章法地乱窜。那是深植于古老血脉中的预兆——深海的呼吸正在紊乱。


一丝微不可察的叹息从龟丞相喉中逸出,融入静止的水中,带不起半点涟漪。他疲惫地合拢了布满细密纹路的眼皮,仿佛那喧嚣的鱼群预示之景已灼伤了他的瞳仁。龟类的记忆沉淀如海沟层岩,层层叠压。


千年前的深渊景象正冲破记忆的灰暗封印,无声地席卷而来——那由先祖龟虚净璃由龙君带领,献祭血肉将疯狂翻涌的海沟裂缝强行缝合的悲壮场景。记忆深处,仿佛有那曾吞噬光芒与生命的可怖之物尚未断绝的咆哮。


“先祖…”玄龟口中喃喃自语,像在回应某个沉埋时光深处的召唤,“封印…终究会朽蚀吗?”


死寂无声笼罩着大殿,比最沉重的海水更让人窒息,沉沉压在心上。突然——


“呜——”


一声悠长、苍凉、撕裂灵魂般的号角声穿透了云汐宫壁障,带着惊涛巨兽临终前悲鸣般的震颤骤然撞入!它如同一根冰冷无形的巨刺,猛然贯入每个人的感知。


“不好,来人!”敖璃挺直身形,惊唤出声,指尖捏着的骨板缝隙间流淌细碎荧光的贝砂簌簌落下。那是东海龙宫最高等级的警戒信号,来自世代巡游澄海边陲的龙神鲨。


紧接着,仿佛巨鼓在无尽黑暗的深渊里猛烈擂动!轰!轰!轰!连续不断的恐怖撞击令整座碧渊殿剧烈摇晃。


悬浮的夜明珠骤然失去平稳,划出慌乱的残光轨迹,碰撞在龙柱与珊瑚树上,发出密集的脆响。


雕琢精巧的珊瑚摆设纷纷崩碎、倾倒,价值连城的千年砗磲案几也发出濒临断裂的呻吟。殿顶流光溢彩的琉璃瓦发出刺耳的悲鸣,一道道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晶莹透亮的瓦面之上蜿蜒爬开。


水晶屏障透出的深海画卷骤然剧变。不再是安静幽蓝的领域,那里被一股翻搅黑暗的狂暴力量所充斥。浑浊污秽的海水裹挟着无数断裂的巨大海带、死亡的棘皮怪物、粉碎的甲壳类白骨……以一种毁灭性的姿态汹涌扑来!


在那片代表死亡与混乱的漩涡中心,一点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黑影破开混沌,缓缓浮升。它如同深渊本身孕育出的不可名状的巨兽之影,初时轮廓模糊,仅能窥见其山峦般的恐怖脊背,嶙峋的怪刺如同插天骨刺般令人心寒。


庞大阴影逐渐清晰,怪鱼终于撕开混沌泥淖!它头颅扭曲,触手遍布角质巨瘤,犹如一座沉没于海底腐蚀殆尽的古神之城;一双巨眼,如同熔穿地壳后喷涌出的岩浆恶潭,在污浊流水中凶戾焚烧着一切生灵之气。


龟丞相的头颅猝然高高昂起,像那传说中都广之野托举天穹的建木!浑浊龟眼中所有水雾瞬间蒸发,那积压千年的疲惫彻底被一股来自生命源头的原始惊悚冲刷殆尽。


“旧日……遗蜕!”苍老的咆哮嘶哑如被滚石碾压过,却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撞在琉璃宫壁上。这恐怖生物正是当年先祖龟虚净璃与龙君龙后牺牲无数生命才暂时囚禁于海沟深处的远古天敌!它们嗅到了封印衰竭的气息!


旧日遗蜕的血腥巨口猛地裂开。海水疯狂涌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喉咙,殿外巡守的数名虾兵毫无抵抗之力地被这恐怖的吸力扯离岗位,只留下几串微弱气泡与手中失去光芒的短矛旋涡般投向怪物张开的口器深处,彻底湮灭。


大殿的门户轰然洞开!


龙宫卫队已在刹那间集结成阵。骁骑海马们挺举着尖利淬毒的长矛,虾兵甲壳在晃动的水流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身披厚重青黑色巨甲的蟹将紧握巨大如船锚的硬钳,如同最牢固的礁石般守卫在碧渊殿核心阶前。寒光四溅的兵刃映照着他们眼中燃烧的决绝怒火。


“守住宫门!”龟丞相的咆哮轰然发出震音,他巨大的身躯向前挪移,龟甲摩擦着玉阶,发出闷雷碾过海底般的轰鸣。他那双苍老的眸子里,千年的沉稳荡然无存,只剩下熔岩迸发般的狂炽。“为了殿下!为了龙宫!”


“吼——!”蟹将如精钢铸造的巨螯猛力交击,迸发出如撞洪钟的怒音!这一击,如同点燃了引线。海马们排成密集阵列,长矛斜指,形成一片密集而冰冷的死亡丛林,死死封住巨门。蟹将们挥动硬甲巨钳驮着重炮紧随其后,沉重的躯体每一次踏步,都引发脚下地面的微震。


但在绝对的灾祸形态面前,凡间的决心脆弱如琉璃。


那只庞大如山峦的旧日遗蜕,仅是一次狂暴的摆尾。巨大的触手如同神灵的巨掌,裹挟着能碾碎海底山脉的力量狠狠拍来!


挡在宫殿路径上的水晶护栏在顷刻间被拍成漫天碎片晶粉,两名躲闪不及的炮机蟹,他们引以为傲的厚重甲壳在这神罚一击下爆出凄厉的裂响,连惨叫也被碾碎在狂暴水流和力量冲击的巨响中。巨尾扫过的轨迹留下大片浑浊污秽的海水空腔,其中飘散的只有甲壳碎片和绝望的血沫气息。


守卫们组成的防线在这非人层次的打击下如同沙堡般脆弱。海马阵列被摧枯拉朽地撕开缺口,剩下的兵将犹如狂风海啸中颠簸的孤舟被震开,无数尖锐武器脱手飞出,无助地翻滚坠入幽暗之中。绝望像是剧毒的水母触手,缠上了每个幸存者的心脏,麻痹了他们的手臂。


那旧日的支配者遗蜕仅凭存在便已是灭顶灾劫。它缓缓转过头,那熔岩地核般的巨眼,带着毁灭万物前的冷酷凝视,越过崩坏的阵线,锁定了殿宇深处独立于玉阶之上、周身光华微弱的龙女敖璃。那熔岩眼中并无任何情绪的搏动,只有亘古以来吞噬一切有序结构的原始贪婪。


巨大的吸盘漩涡在怪鱼喉口再度疯狂旋转,殿前残留的守卫和珊瑚碎片被不可抗拒的力量拖拽着,投向那张开的口器黑暗尽头。


云汐宫内珍珑剔透的构件在强大吸力下呻吟变形,龙女敖璃身上的鲛绡被猛烈撕扯着,她足下虚浮,本能地后退,手掌死死抓住身后一根震颤不休的蟠龙柱,指尖因用力而惨白。银白龙角上细小的鳞片微微立起,在惊恐颤抖的水流中反射出破碎的光泽,那是她最后、也是最无力的反抗。


玄龟巨大的身体剧烈颤抖,并非恐惧,而是在承受某种超越极限的重压与抉择。他浑浊的龟眼,掠过玉阶前方那片徒劳战斗、惨烈碎裂的景象。


骁骑海马们矛断甲碎,蟹将巨钳折断,鲜红与淡蓝的体液混在污浊的海水中弥漫、飘散。这是绝望的海洋,足以淹没任何不屈的呼喊。


龟丞相的目光越过残破的战阵,投向那已完全浮现、如深渊之城可怖形态的巨物。最后,他目光锁定在那熔岩之瞳下勉强站稳的龙女身上。一缕血丝悄然浸染了他龟裂的唇角,那是咬碎内里坚韧之物才有的痕迹。他猛地扬起头颅,如濒死巨兽向星空发出无声的啸叫。


“殿下!随我来——!”


嘶吼炸开空气,龟丞相用尽所有气力猛然朝碧渊殿后侧冲去。巨大龟壳摩擦着地面,却异常坚定地推开阻拦。


“龟相?”敖璃被这石破天惊的呼喊唤醒,本能地追随他破开一条通路的巨大身形。巨大龙尾一摆,水流汹涌推动,她紧随龟丞相冲向后殿深处的阴影中。


前方,在幽深晦暗、宫灯光芒几乎无法抵达之处,矗立着一样东西。那绝非寻常殿柱装饰,它大如山峦一角,沉黑的色泽像是凝固的宇宙鸿蒙,吞噬着周遭一切光亮。其表面布满玄奥深邃的巨纹,层层叠叠如宇宙法则烙刻其中,边缘早已失却锋棱,蚀刻着时光万载也未能抚平的深沉沟壑。


定海神针铁!


龟丞相几乎是匍匐着冲至那比他自身庞大十倍的阴影之下。他没有停顿,猛地扭转沉重身躯,将自己的背甲紧紧抵住那神铁的基座一处凹陷中。完美嵌合!一声沉闷的机括震响从深沉的台基内传出,仿佛远古意志被后裔血脉激活。


“……先祖!”圭丞相抬起那苍老的头颅,向神铁发出血脉深处的嘶喊,其音节古老如海底礁石铭文,“不肖……子孙玄龟……请战!”


定海神铁毫无反应。只有龟丞相粗重的喘息声在静寂中破碎回响。敖汐的心沉向无底深渊。海沟巨鱼那令人灵魂冻结的庞大黑影已压至后殿门外!黑暗与压迫感几乎凝为实体。


龟丞相四肢紧绷,发出不堪重负的刺耳摩擦声,仿佛要将自己最后的生命都熔炼进这巨甲之中!他那满是沟壑的脖颈筋脉如怒龙般贲张,喉咙深处发出灵魂灼烧般的嘶鸣:“龙君!您的誓言!还在!龙宫大难!血脉将绝!请……战……!”


神兵震动!并非声音,而是一种沉入骨髓的共鸣,仿佛星辰于远古第一次开始转动。龟壳表面那些古老符纹开始由内而外焕发起幽幽蓝光,如同无数沉寂海底的萤火水母苏醒!每一道纹路都活了过来,蜿蜒流转,越来越亮!


龟丞相身躯爆发出胜过星辰的光芒!在化作金光融入神铁的最后一刹,用尽最后的力量,猛地将尚在震惊中的敖璃推向神铁中央一处凹陷的平台。龟尾一扫,她稳稳地落入那定海神针铁天然形成的巨阵之中。


神铁剧烈嗡鸣起来!那金光骤然暴涨,照亮了整片后殿,绽放光芒的面容将敖璃映照得如同神祇降世。


【……£&*(龙语)……】与此同时一个苍劲、浑厚,穿透了时间长河、带着万载神铁与不屈意志的声音,从大阵深处滚滚震荡开来!那音节已不似人间所有,蕴含着浩瀚威严:“玄甲永固,镇海不枯。此誓……玄龟!”


那声音分明唤出了龟丞相的名!


轰——!纯粹的神光凝聚爆发,不再是柔和照明,而是带着撕裂空间的尖锐嗡鸣。龟丞相整个身躯犹如深渊中升起的不落星辰。借助镇海神针铁的力量,在危急时刻它竟献祭自我化作乌金!将殿内龙宫万年积攒下的天地至宝化为根,以地势为炉、潮汐为炭!将身躯打造了一副不灭的神甲。


甲胄表面流动的符纹闪烁,化作了狂暴奔涌的能量之河,汇聚成刺目的光团,从甲缝边缘喷薄而出,将那远古的旧日之影、整片崩坏的龙宫、甚至无边的黑暗都硬生生逼退!光团爆裂的中心,仿佛有不可名状的虚幻景象一闪而灭——


一尊比大日更威严庞大的神龙虚影,如同从洪荒走来的山岳,带着不可撼动的气势浮现了一瞬!自甲胄中诞生灵智的它微微垂首,目光如同定海神针般沉入敖璃的灵魂深处。


玄龟牺牲自身借助神铁之力化作了潜鳞神甲,而生命精粹则被器灵打入了敖璃的躯体,此刻敖璃爆发出源自万代前血脉的神光,焕发出了灼人光彩。


定海神针铁的光潮并未湮灭,反而如活物般流淌涌动,温柔而坚实地托起了敖璃,甲胄深处符文疾转如星轨,敖璃的躯体如被无形之手操控,一步踏出迎向已撞破禁地神殿拱门、露出无数触手的旧日之躯!神光环绕,方圆千里天地的精气凝结化作了一把潜麟盘龙剑!还是命一的!


轰隆!剑出如雷鸣,刹那间剑光分化万千,狠狠的刺入旧日遗蜕前额坚硬的骨质巨瘤口器中!


与此同时一束凝练到极致的苍白色龙形光焰,粉碎了空间,带着不可直视的神光,自敖璃龙珠中直贯而出!那是龙君守护龙族一代一代龙君温养存储在龙珠中直至此刻才极尽喷涌的守护龙焰!


龙焰无声地洞穿了旧日支配者遗蜕那颗庞大巨眼的中心!光在它眼核内停滞了万分之一刹那,随即猛烈爆发!眼球瞬间被超高温蒸发殒灭,那难以名状的庞大身躯骤然僵硬如同石化雕像。


震耳欲聋的惨烈无声充斥天地。旧日支配者的残躯剩下那颗完好的巨眼里的光焰逐渐失去神采,如同烧尽残炭的余烬般黯然、熄灭。紧接着,无比沉重如山崩的声音响起——残躯失去所有动力,向着无底的深渊沉坠而去!无数破碎甲壳和残骸如黑色的雨,缓慢环绕着那急速消逝的庞大死亡中心飘落。


龙焰光芒黯淡下去,缓缓收敛。敖璃悬停在崩毁的殿宇残骸上方,甲胄上苍蓝的符纹如同沸腾后渐渐平息的海面,只余下悠长而深沉的嗡鸣回荡。龟丞相牺牲自我借天地之力化作的神甲又一次拯救了亿万水族,亦如当初龙君与其先祖救万灵于水火之中。


龙女敖璃缓缓站了起来。甲胄上残余的蓝光勾勒着她微微颤动的轮廓,银白的龙角在微光中如同两簇冰晶凝聚的星火。她望着龟丞相化作的潜麟神甲,鲛绡衣袂在冰冷的水波中无声拂动。没有任何言语需要出口,这蓝光笼罩的残墟,已是此刻龙宫全部意义的载体,也是她必须肩负的未来。


遥远的深海方向,那苍劲古老的鲨骨号角声,穿透无尽的海水与混沌的污浊。声音悠长缓慢,不复方才危急撕裂之态,带着沉重的悲伤和无边无际的肃杀。像是在警示、哀悼,宣告着大海深处新的格局已然到来,新的守卫亦已就位。


寂静再次笼罩这片残墟。定海神针铁的光芒持续暗淡,最后如守护者的叹息,一点点归于沉寂。唯有敖璃的双目深处,似是出现了像龟丞相那千年未曾熄灭的守护之火,在这永夜般的深海中,灼灼如初。


三生石那么贵加个交易所功能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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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魔蛀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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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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