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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的怪盗「露比·罗斯」

102 浏览 · 2024-09-02|由 湛蓝晴辉 最后编辑于:2024-09-05

         时光消磨了钟表的齿轮,像是指针一点点偏离了原有的轨迹,“嘀嗒嘀嗒”的清冷露气击打着时间轨迹中那麻木者的脸庞,也冲刷着废墟的灰尘。

         远处随楼而下的烟尘激起清冽水雾,带来黎明时的些许清新,又在一缕耀眼的骄阳中悄然离去。

         从破败之中,这显得小小的人儿静静的望着,这日复一日的轨迹。


“你好,请问需要帮助吗?”人偶师在日常巡逻时偶然间在残垣与烟尘中看到了这样一抹俏丽的身影。


在她身上,或许是一种既视感,人偶师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些许却浓厚的孤独。


“你,觉得人偶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呢?”


她的语气有些违和,这和以往的她不太一样。


“你是指……还是”人偶师想到了许多。


“都行。”她打断了我未言的踟蹰。


在严肃的交谈中,适时的沉默是思考的良药,也是一种对双方灵魂的尊重。


“遵从你的心灵,我希望你不要现在就回答我,我会亲自找到它,然后……偷走它,这是我的预告,一个怪盗的预告。”她笑的很活泼,仿佛那缕愁丝只是错觉一般。


但,灵魂的潮汐不会对愿意深涉其中的魂灵遮掩。


“嗯,我会等你。”


“好,那你可要小心一点了,我会看着你,然后,在任何时候,偷走它。希望它不会让我失望。”


“好啊,随时恭候你的到来”


“到时候谁能得手也不一定哦~”


她离去的身影一顿,然后突然笑了,有些兴奋,看起来很开心


我喜欢看到笑容,尤其是那种发自内心、快乐的笑容。


……

废墟之所以称之为废墟,不仅仅因为是建筑的遗迹,还是一段历史的沉默,万般话语、千般生息,最后不得不全然流蚀了金泥,般般化了泥沙,铺盖了时间的泪滴。而其独特地理位置,也让此地的偏僻变成了罪恶的隐蔽。


森林、废墟等孤僻之地是巡逻的重点,但这只是一种表象,在草蛇游弋之下,我们要找寻它的要害,如灰线暗寻,而后——一击必杀,这也是人偶师从某位性格有些“恶劣”的杀手那里所总结的经验,虽然人偶师并不喜欢对自己人使用如此心机,但很多大可爱很喜欢这种……emmm特殊的情趣?大概。


有些证据,需要一些“特殊”的手段,来让他们巧合的公布于众。


而现在,恰巧有一位很合适的帮手,而她仅需要一些小小的“引导”。


在例行的废墟巡逻结束后,正欲离开时,有人叫住了他。


“人偶师,废墟的巡逻结束没?等会去码头看看今天的海货?”一位有些陌生的巡查员结束了街区的巡逻打着招呼道。


“不了,今天的海淘没什么好货了,倒是听说教会那边有新品,正好想去换点,不过好像很贵的样子。”我皱了皱眉,无奈的摊了摊手。


巡查员听到我的话,隐晦的环顾了一圈,便神秘兮兮把胸前那枚玉质的教会徽章塞给了人偶师。


“阿迪亚,这……”

“没事,拿这个有优惠,能行个方便,我不是人偶师,有些东西分配不到,等你回来带我鉴赏看看是什么好玩意就行。”阿迪亚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额,倒也不必买太贵的,买些便宜的也足够用了。”我有些犹豫。


“没事没事,这个更优惠,打折更方便哦。”

“好吧。”

“如果钱还是不够的话记得用罗盘联系我。”

“嗯,不过应该用不到,本来钱准备的就差不多了,就差些许折扣了,现在折扣也来了,等晚上把钱取出来就能安心的安置那珍贵的好宝贝了。”


“嗯,那就明天见喽。”

“嗯,那明天下午吧,上午可能有些忙不过来了。”

“嗯,那明天上午我帮你看着点。”

“好的,谢谢喽。”


望着人影渐渐隐入夜色,步入灯花澄明处,人偶师转身走向黑暗。


歌声轻轻响,声音于何人绽放,

歌声轻轻响,所爱者均无声响,

潮汐的波荡乍现于黑夜中一隅,

灵魂指引怜爱者向救赎慷慨解囊。


最近外面不太平,似乎是突然爆发了什么瘟疫,有不少外来的贵族或教会渡海逃难于这里,刚开始确实有不少麻烦,也带来了不少好玩意,但更多的则是各种治安问题,教会更是怀疑魔女是瘟疫爆发的源头,导致最近各方面压力都不小,连境界都很少去了。


人偶师思索着,不知不觉便到达了所行的目的地。


“今天就你一个人吗?”人偶师又回到了森林附近。

“嗯,人偶师哥哥,今天就西雅一个人。”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和人偶师走在月光朦胧的小道上。不远处一个身形矫健的看护员默默的跟随其后。


“那,西雅怕不怕啊?”人偶师牵着她有些伤痕的小手,全然没在意她手上的泥土。


“西雅,西雅不怕,西雅要努力赚钱给妈妈治病。”她的体格小小的,眼神却是很坚毅。


“西雅真棒!那,你母亲……”人偶师正开口欲言。


“咳咳,咳。”

人偶师撇了一眼后面那个壮硕青年,极小声的询问西雅:“他是不是有肺病啊,每天都是这个人负责你们的安全吗?会不会传染给你们啊?”


“嘶,呼,嘶,呼……”

即使这样也能听到吗?人偶师倾听着花草传来的信息,那压抑着怒火的深呼吸,似乎是一个易怒的蠢家伙呢。


这可多亏了欧若拉和芙丽希雅,说实话,怪好用的,只不过……人偶师抬头看了看高低错落的树冠,月色在翠叶的裁剪下,明暗朦胧。露比你也会功夫是吗?你是怎么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在树枝上跳来跳去的啊!


黑夜的森林与白天并无太多不同,相比与白天的吵闹,黑夜的森林有另外一种喧嚣。


虫子们是一种很好的素材,无论是绘本、文刊、甚至医药、魔药中都有它们的身影,但这并不是引起我们注意的主要原因,医药和魔药的不同只有使用方式,我们现在依然使用着以往一些被称为魔药的药品,只不过生产和使用都需要报备,而且每支被生产的魔药的原材料在分发时均需在液滴中加入了所属生产商的灵魂波段(仿生灵魂片段,人造灵魂容器所记录的备案人身份编码,无毒可被人体吸收代泄)。


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团队时是在教会其他分部的远航船上,是分部审裁长手下的救赎队和医疗团共同组成的义工组,分裁长(以下称分裁长,分部审裁长)以这种方式来救助那些没钱治病的难民,使人数和年龄阶层都很庞大,老幼妇孺其中均有,但仅有这支队伍是全由儿童组成,也仅有他们会给我一种十分微妙的厌恶感,一种对存在其本身所产出的厌恶。


即使是现在,那种感觉依旧,但现在已经十分微弱了,就像灵魂正逐渐消散一般,仿若一个人被肢解而后鲜活的码放在眼前逐渐被啃食殆尽的不适感,这种感觉是和祈的灵魂完全相反的一种感觉。


这种感觉不止出现了一次,从他们来到这里已经过了3个月,记得有一次我昨天见过他们,那种厌恶感已经极为薄弱了,第二天再见时他们便不认识我了,且充斥着令能感知者从生理上作呕的厌恶,而且除了每次的看护员以外,其他小朋友的灵魂波动都十分奇怪,会随着那股厌恶感而一同减弱。

唯一的唯有看护员一直稳定在一个不算大的范围之内,明明样貌不同,却拥有着几乎共同的波动。从那时起那个看护员便好像十分在意我一样,只要我出现在附近,那个看护员的眼神就仿佛粘在我背脊上一样。


还记得两个周以前那些其他义工组的样子,那是露比对我发出预告邀请的两天后——


回忆标识符/


我在宅邸大堂的沙发上不停的翻阅着厚厚的调查笔记,大概六百多页的内容,其中包涵了一些教会的绝密档案,要不是这次案子迁扯太大,我估计这辈子都没有权限能看到这些绝密文件,如果我以后叛逃了,估计全教会都会出动追杀我吧。


人偶师苦笑着,手指揉搓着眉间的沟壑,疲惫的靠在皮质的沙发上,让困乏的身躯深深的嵌烙在蓬松与柔软中,两个多月的奔波让他十分喜爱薇姬娜特别购买的大沙发。


他此刻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让她牵扯这么危险的任务,危险到他甚至没有跟家人们说,只是告诉她们最近要休个长假。


“怎么?还没解决,似乎是很困难的事呢~”随声音而来的还有周围下陷的沙发。


我抬头自下而上的看着撑在沙发上的艾尼斯。


她一只手将我搭在额头上的手拿走,用她的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


她的眼睛很近,很近,也很好看,在橙黄的烛光下,眼底反射着些许粉紫。


“美丽的淑女,晚上好。”


我并未挣扎,或许是这段时间的调查,也或许是因为难得有段空闲时间供思维攀爬生长。


总得来说对于某些拥有特殊气质的朋友,我更好的抓住了其中绅士与淑女的边界,那是一种很模糊的感觉,中庸且极端,不唐突却时刻于冒犯边缘舞蹈,并在其中拌入所谓的优雅与清欢,很多时候或许这就是人类趋于毁灭而又乐于征服的快感吧,习惯之后,确实会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愉悦。


“怎么,我的小家伙也成长为一个绅士了?”艾尼斯脸色有些红彤彤的,但眼睛里依旧盛着明亮的光。


我顺手箍住她的手,随了她轻盈的枣枝,其上的尖刺早已随玫瑰色一同融入这枝干,造就这臂揽绛满缀华裳,雪棉柔暖倾植凉的柔软。


气氛恰到好处,可时间终究难追。微扬宽大的手掌并未触及佳人脂肌,仅臂揽贴身,娉婷袅娜亦未摘杏探眼,仅盈枝探耳,只是须臾片刻、葳蕤呼栖间,骨识熟身,髓嗅常血,道是晴难自净,云难自消矣。


“这么放心不下她?”艾尼斯换了个姿势,双手揽住倾心者的脖颈,耳朵一声声的听着如同倒计时般的心跳声。


“你吃醋了?”我带着些调笑。


“唔,有点……”我有些惊讶,看样子那场舞对她影响很大。


“不过,我更担心你。”她贴着我心脏的位置,像是贪图者一样,贪恋着心脏的跳动。


“吃醋是必然的,万一你的心脏真给那个家伙偷走了怎么办?”她难得的像个恋爱中的小女生一样,喃喃自语着,湿润的风透过放松时松垮的不成样子的衣扣缝隙吹拂在胸膛上,随着她的话语而波动,随着她的呼吸而规律,渐渐的,她的呼吸与我胸膛的起伏同频,我们仿佛共同呼吸一样,用着同一个肺和心脏。


我很少能看到她直白的情绪表达,或许是相似者带了的危机感,或许是过去曾发生过什么,但如此直白或许是第一次见。


我随意的将双手重叠搭在她玲珑的腰肢上,低头看着她蒙着雾,却掩不住贪恋和珍念的水光的眸。


“我是一个贪心的人,贪心到不舍得任何灵魂苦痛的离我而去,贪心到连可以忽视的苦难都要睁眼去看,即使现实残酷的剥离祂的身魂我也要记住祂灵魂的波动而不愿忘记。”


“所以,即使她真的偷走我的心,那之中绝对没有你的部分,你的灵魂和倾诉永远都会在这里跳动,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任他人肆意掠夺,属于你的部分永远都在这里。”我松开搭在她腰间的手,将她环绕在我脖间的左手按在我的心脏处,以最贴近的手,以最敏感的手,体验那最热烈与没有谎言的跳动。


她的身体一颤,深深的趴扶在胸膛,“那么,对任何人都是吗?”


她将眼埋伏在胸膛,在阴影和黄光的氤氲下,并不看得真切。


我沉默着,这是一个很明显的死亡问答,心跳和灵魂并不会说谎,面对着有些颤抖也有些逃避的她,我有些犹豫,并不是打算说谎,只是想着怎样才能安抚她,我第一次见她如此激动,激动的灵魂的波动都有些失频失真。


我轻柔的环抱住滩在身上的人儿,“抱歉,或许,回避或否认是更绅士的做法,但,我想我的回答是的,我不想,也不愿意隐瞒或回避,更不愿欺骗。如果露比成功了,那么我可能也会喜欢上她,这是我无法保证的承诺,但我能保证的是,你仍是你,你只是你,任何人不会是、你也不会是任何人的替代品,我能做的承诺仅有如此,很抱歉,如果感到失望,我会尊重你的选……唔!”


一双有力且筋痕强健的手攥住我的衣领,生疏的蛇因为失误撬开了猎物的嘴反而成了猎物。


良久,些许如水般清透坚韧的光伴着丝丝鲜红在灯影中编制出一幅互相缠绕的蛛网。


“露露露露露比比?!?怎么是你!!……你是怎么—”我充斥着震惊,嘴内的轻微血气味和伤口提醒着着我这并不是因为劳累而睡死在柔软沙发上的一场美梦。


“啧,这次是你先赢一手,哦,等着瞧,拿着,这是那个女人的衣服,我可没做什么坏事!”


一阵白色但不怎么刺鼻的烟雾将露比笼罩,随着极快的悉索声,一套还带着温热气息的礼裙便随着话语被抛了出来,我连忙接住,抬眼间房间里却多了一个身影,她皱着眉扇了扇细长白偶藕般的手掌,烟气便消散了,随之而失的,还有露比的身影。


不算太长时间后的另一边,磨砂玻璃的朦胧隐约间透露了几缕颜色鲜艳的发丝。


随着玻璃门的打开,温热的水汽在这清冷的夜里直接化为细白的水雾,高挑的人儿捋着耳朵附近的发尾仔细打理着从水雾中走出。


“洗好了?”艾尼斯倚靠在齐腰的玻璃扶手上,手里拿着某人刚做的果汁。


“嗯,洗好了。”露比手指捋平了发尾的缠结,任凭海风吹拂阳台,清冷的风带着她的发与绪,湿润的风抚摸她的魂与巾,她们都沉默着。


良久,在发丝与浴巾的舞动下,她理了理绕到耳前的发,转过身来看向手拿果汁远眺海面的艾尼斯。


“你拿的是什么?酒?”露比先起了话头。


“是果汁,他怕我晚上受伤,不给我酒(笑)”她微笑着,就,纯笑,很单纯的笑。


露比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肚子很饿,又很饱,而且这张脸此时的笑容十分令她厌恶,厌恶到再也不愿变成她的样子。她如此想到。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相信你很不理解吧?”


露比想的很多,你是谁?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难得这样你不难受吗?或许你乐在其中?你很享受?


想问的很多、很多,但忽然却又都觉得没有意义,类似的事她见过的同样很多、很多,多到厌恶、多到敬而远之。曾经的曾经,那地方,白天有多繁荣,晚上就有多肮脏。但,却都没有像她这样,既不兴奋也没失落,既不疏远也没靠近,鬼使神差之下,出口的话竟变成了“你觉得他怎么样?”


艾尼斯她有些苦楚,也有些无奈,“看样子即使你现在还没明白,但你的潜意识可是很眷恋他的真诚与付出啊,我们是很相似的人,从你第一天跟着他回来我就感觉到了,虽然你我走过的路并不相同,却灵魂却近似相通,只是,你或许比我稚嫩一些。”


“我是说仅在感情方面,你的认识还有些匮乏。”艾尼斯看着她沉默,补充到。


“如何说?”

“感情有些时候是不会管你处于什么状况的,它来的时候,很难躲。”艾尼斯有些惆怅的捻起杯子,喝了一口。


露比皱了皱眉头,欲张口,而后闭,并未发声,许久,终言:“我果然十分、格外、特别讨厌你。”


对此,或许露比唯一能做出回答的便是这般了吧。


露比转身走了,她的气息暂时消失于这片空间,想是躲到哪里恢复心情去了。


“我又何尝不是呢?看着这么恶劣的态度,我还真是放心不下人偶师啊。”想起之前交易的内容,艾尼斯提供偷心的衣服和机会,而露比则要负责人偶师在这次调查中的安全,还打了个赌,若是露比偷心失败了,要免费帮人偶师一次,弄到他急需的东西 。


正想着,艾尼斯发现楼下客厅的灯还亮着,她眼眸中华光流转,“你要为我们的安全去赌命,不敢让我们参加,我们又何尝不是呢?即使是会消磨灵魂的疫病,我们会有事,难道,你难道就不会有事吗?呵,今晚你就在米涅德温那里休息的筋疲力尽浑身乏力吧!”


一只蝙蝠被薄薄的光膜包裹,在她身旁急切的拍打着翅膀,而她就像没看见一样,径直穿过她的身体,走入黑夜。


……

客厅下早已没了灯光,只不过任人从外边看均是灯火摇曳的样子。


“这就是你们的计划?”几个人站在天空之上,一同被轻柔的灵魂薄膜托起。她们并未回答,只是表情……各有各的怪异……除了亚砂。


人偶师坐在薄膜临时搭建的沙发上,部分人偶也坐在上面,一张长桌将众人一分两半,而人偶师坐在首位上,他痛苦的揉着太阳穴,静静的等待着隐入黑夜的艾尼斯。


“这是哪?“艾尼斯的声音远远传来。


“诶,你是米涅德温吗?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艾尼斯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很小很谨慎,但谁让薄膜是灵魂的波段组成的呢,听的十分清楚。


“这术式的模式有点像蕖灵的结界啊?米涅德温,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蝙蝠人性化的叹了口气,“你往前走就明白了。”声音已经很靠近了,顺着虚拟楼梯向前漫步,尽头是链接内外的薄膜,只有对所施者灵魂有所牵染的灵魂才能通过。


“晚上好呀,艾尼斯。”一种温和的情感弥漫在人偶师的脸上。


“咦?”穿越灵魂的人儿步入贪恋者的灵魂深处,内化的灵魂向外延展出一座芬芳的花园,馥郁的魂质盛开着鲜艳的花儿。


灵魂的编织法脱胎于教会的文献,缠绕于此处的慈悲以雪拉为依托建造出盛大庭院。


缓缓摇动的青铃环绕着金色的舍利悬挂亭台之顶,弥漫着生机与死亡。


一段荆棘从白净肃穆的建材中生长蜿蜒,将青铃与建筑本身链接,充当着生与灭之间轮回的通道。


似皮影、似人偶、似木偶的各色蝴蝶于此境界中翻飞羽悬,维持着天地间的平衡。


氤氲的水汽随河底的时沙流转,演绎着莲草亘古时节的万千姿态。


空气中流转着除芬芳之外,还有碧妃二色的溢流空游无依。


石板路上刻画着诡异狭长的符号充当盲者的路引,为术式的构建提供坚实的地基,阵阵庞大的志识在其上流动并不看得清晰,这是先驱者为稚嫩者的庇护。


探头望去,斑斓的晶粒像流沙般在天空刻画着万千悠久的纪实。


当最后一位寄托者踏入贪图者的魂灵,崭新的境界随情感构筑以花海。


艾尼斯细细感受着,这里以不见其他人偶,即使那蝙蝠也在一瞬间拥入那倾天的华沙。



她似乎变成了这万千的花儿,各种温暖的爱意滋养这着花儿茁壮与艳丽,流动的溪水充斥着各种营养与芳香成分,为花儿的盛放提供最肥沃的给养。


而埋藏于唯美之下的,是常人难以承受的执念。祂化作最终的怒火静待毁灭盛放的一刻。


这里并无其他身影,但她却在这片空间感受到那些朝夕相处的存在。


她从花儿中换出身形,看向坐在庭院中悠闲的人偶师。

“这里……是?”


人偶师温和道:“这是独属于人偶师的境界,是我对家的具象化,也独属于各位被其所贪图珍惜之者的命定之地。”


……

说服众位为爱执拗的佳人并不容易,人偶不仅是人偶,还是雪拉为苦难者筹备的救赎,是所爱者的心血。


但众人终究是爱着某人的,昔日的血痂让她们清楚的知晓爱并不是控制与宠溺。


我带着被教会布置过封印的笔记穿越在城市之间,要是有人翻越其上的文字,会发现除了人偶师之外的人看来,那只是一段段无意义的涂鸦。


月逾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对于部分对原本家园产生恐惧的人来说,已经足矣让他们初步融入新的家园。


我最终的想法是通过让她亲眼见证这般世事,来让她自行决定是否愿意插手其中。


我从厚厚的手记中翻越着,最终选定了一位中年女性,她的症状是我认为最典型的。


根据手记中的记录,我来到了她登记的住处,却被附近的居民告知她已经搬离了这里。


我沉思着,又细细感受了一番附近植物传来的信息,最终在不远处一棵生长在屋檐处的杂草哪里看到了一个隐秘的身影,说实话,露比的隐匿技巧真是强大啊,即使是与之契约过的人偶师也能被她的伪装欺骗。


想着人偶师的脸上浮起了些许羞涩,与之对应的露比的隐匿的身形也透过小草的视角传来了些许扭捏。


看起来她的伪装会对双方都产生影响啊,她应该也感知不到我的思绪但能通过隐约的情绪推断出一些什么。


反正我这是阳谋,倒也不必担心着什么,只是,嘿嘿,有人可能要反受其乱喽。


我收其繁杂的思绪,向教会的办事处走去。


……

从教会的办事处出来,已经临近正午,不过也不算浪费时间,我利用教会临时分配的权限将所有欲调查人员的近期变动名单整理抄录了一份,现在也正是午休下班的时候,正好调查。


早饭是薇姬娜准备的牛奶面包,倒是忘记让薇姬娜准备点便当了。算了,随便买点凑合凑合吧,正好会路过商业街。


……

“你好请给我打包一份菠萝包。”

“好的,请稍等,新出炉的面包还得等一会。”

“好,多少钱?”

“你好,共五铜币。”

“嗯?降价了?我记得之前是十铜币来的。”

“嗯,是的,不过您也知道,最近来了不少……可怜人,十铜币……对他们来说,有些贵了。”少女有些怜悯。

“那,对你们的营收有影响吗?”我有些好奇。

“都是些苦命人。”少女也有些苦涩,似乎是想起来些往事。

“我父母当时也是这么过来的。”

我明白她指的什么,废墟的繁华已经不在,从苦难中崛起的新月人都曾体会过那般苦楚。

“叮铃铃,叮铃铃”后厨的铃声打破了沉默。

少女转身离去,我思索片刻,又叫住了她“再打包份烤肉拼盘和水果蛋糕吧,可以吗?”

少女脚步一顿,转身欲言,又看了一眼人偶师,开口道“这些有些贵哦。”

“嗯,打包一份吧。”

少女并未言语,转身从后厨拿来了些许商品,并一一仔细的打包。

“一共多少钱?”

“两金币十铜币。”

“嗯?这些也降价了?”人偶师有些疑惑。

少女带着确信的表情点了点头。

人偶师叹了口气付了钱,将其余两件餐品放在了一旁的餐桌上便走了。


布艺的袋子保温性似乎很好,柔软的面包的香气时刻勾引着过往的行人。


行了数十米,人偶师咬着松软的菠萝包回望着商业街形形色色的路人,各有各的疲惫,但在这疲惫之中也各有各的希冀。

一旁桌子上的餐品已不知何时消失了,偶然间又扫了扫那位站在橱窗前迎接客人的少女,她也注意到了人偶师的目光,对其笑了笑。


普通的面容普通的笑,普通的平凡普通的人儿。


人偶师的巡逻补贴啊,原来,是他们如此难以企及的吗……


“这面包有些大了。”随着喃喃的自语声,人偶师将剩余一半的菠萝包收了起来,明明已经失去了一半的重量,这菠萝包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的多。


人偶师拿出巡逻的记事本在报告的末尾又添加了些内容,关于仅针对于某个人偶师的关于补贴的一些小建议。

……

这是临近黑街的一处出租房,虽是如此说,但环境和治安已经比原来的临时住处好了不少,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唯一能让我感到些许高兴的事了。


人偶师认真的整理下因为奔波而显得有些凌乱的衣物,轻轻的敲了敲门。


“您好,请问方便吗?我是治安队的审查员,想确认一下各项补贴是否如实落实。”

屋内响起稀碎的声响,同时一道略显疲惫的声音响起。

“那啥,轻稍等一下。”

人偶师轻声的回应道“嗯,好的,不着急。”

不久,随着咔嚓一声,门锁开启的声音传来,人偶师趁着空档又检查了一下仪容。


门拉开了一条缝,一道略显枯槁但仪容整洁的瘦削女性警惕的出现了眼前。


她的面容与我记忆之中并未存在太大差异,不同的是,恐慌的神色已经消失不见,虽然依旧瘦削,但精神头确实好了不少。


“你,你好,请问需要我做些什么?”她的神色中透着些许紧张,或许那是源于浮萍带来的些许慌张和忐忑。


“不必慌张,我们之前见过的,和上次一样,只是常规的咨询和收集反馈而已,毕竟我们制定的政策究竟起没起效,有没有用,只有你们最清楚。”人偶师带着温和的笑容,轻声回答着。


中年女性听闻后思考了一会,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小心翼翼的开口。

“你是之前教会负责交接的大人吗?”

“如果你指的是救赎号远航船的话,那没错,是我。”

她眼前一亮,连忙解开了门上的安全锁,拉着我走进了屋内,一路上尽是对教会的感谢之词,她对我说了很多事,包括卢娜也包括分裁长,在不算大的客厅内,我依照着笔记,对例行咨询一一记录,而后便是此行的重点。


我拿出一本厚厚的登记表,这是最开始治安官对难民进行的人口记录,我将它拿起,好让窗外隐匿的身影也能看到其中的内容。


“这都要感谢你们啊!如果不是教会的救济,恐怕我们一家子就活不到现在了。”

人偶师笑了笑“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不过……”人偶师坐直了身子,控制着表情尽量不让气氛过于沉重。


“我其实从一开始就有些小疑惑了,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回答。”


中年女性有些疑惑,但还是开口“您请问便行了。”

“您说您一家子,而登记表上也记录了您当时是和女儿一起逃难来的,那,如今她在那呢?”


她一愣,表情突然空洞了起来,随后像是木偶一般,开口说道:“应该是记错了吧?那么多人记混了很正常。”


人偶师有些不忍,低垂的眸子艰难的压抑着浓烈的怒火,而后又化作极度的悲哀,语调也低沉着开口“那,那个房间是?……”人偶师艰难的指向女人背后那个打理的一丝不染的、摆放在各种对他们来说有些昂贵的玩偶的房间,黑街附近的房子都很便宜很便宜,她有许多更好的去处,却选择这最便宜也最靠近外围的部分,想来,她大部分都柔软都尽数给予了那间房屋,连桌子上的仅剩3分之1的菠萝包也已经硬的跟一块砖头一样,旁边还放着一杯还带着水渍的大水瓶,那松软的菠萝包,只有放置了两天以上才会有如此硬度。


一滴水渍落在菠萝包上,水渍在菠萝包的沟壑中无法流淌,它贪婪的吮吸着咸湿的雾气,水渍不停的滴落在菠萝包上,造就了一滩斑驳又千疮百孔的爱意。


我看着她空洞的眼,她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应该是记错了,应该是记错了,应该是记错了,应该是记错了,应该是记错了,应该是记错了应该是记错了,应该是记错了,应该是记错了,应该是记错了,应该是记错了,应该是记错了,应该是记错了,应该是记错了……”

露比突然闪身出现在身后,迅速的抚上她的脖颈,她便带着泪痕深深的睡去。


“你……”

我并未与她言语,起身走到一旁的置物柜,拿起中年女性的通讯本,翻阅着用住宅通讯仪对着最后的兼职号码播了过去。

“喂?这里是海安码头,请问有什么事吗?”

码头……

“你好,我的朋友生病了,我想为她请个假。”

“哦,好的,请先告诉我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还有你的名字,我们要进行备案。”

“丽斯,我的朋友叫丽斯。”

“好的,正在为你查询……请问是工号2563的西·丽斯女士吗?”

“是的。”

“好的,已记录,还请你也报备一下你的名字。”

“……'人偶师'”

“……那个,请问您是教会的'人偶师'大人吗?”

“是我。”

“哦,我说最近您怎么不常见了,原来是忙着去照顾那些可怜人了啊,是您的话我就放心了。还有,最近可是捕了不少好货,我可都跟您留着呢。”

“……是大叔你啊,我记得2开头的都是一些重活,怎么她……”

对面有些沉默,而后叹了口气“这是她争取的,与其让她去黑街,在我这还能看着点……你也劝劝她,这又是何必呢?我们还能饿着她不成。”

“……不聊了,我还有点事。”

“嗯,是我说丧气话了,别忘了有时间到我这聚一聚,我做局,好久没斗一斗了。”他语气有些惆怅。

“嗯,好”

我挂了电话,看着在一旁忙前忙后照顾着中年女性的露比,她正拿毛巾给她擦着脸,水盆里还冒着些许热气,眼睛时不时瞄向这边。

———

详情见贴二。


怪盗露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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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正序
倒序

苏则己

26

2楼2024-09-02
回复

湛蓝晴辉一君澜

墨墨墨墨墨芜君

25

都是怪盗了怎么能不会点功夫呢~ (脑子里出现了蜘蛛侠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快忘掉)

3楼2024-09-02
回复

湛蓝晴辉一君澜

嘶,你这一说我也回不去了  ᶘ ᵒᴥᵒᶅ  

湛蓝晴辉一君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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