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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爸爸妈妈忙,经常把我丢去外婆家里。那个家,有外公、有同样被丢下的表姐,还有我和外婆。表姐好动、我好静,印象中总是表姐闯祸我学样,外婆生气拿拖鞋扔我们,表姐跑得快,躲开了,我却总是被打中。我哭了外婆又来哄我,表姐走过来冲我嘻嘻笑着,外公在楼上看电视,除非天塌下来,不然什么事都影响不到他。


外婆喜欢养小动物,在她的故乡,她养过很多家畜,嫁给外公后来到上海,住进了小洋楼里,再也养不了那些家畜。她试过养流浪的猫猫狗狗,犹是不被容忍,好脾气的她又一次妥协了,什么都不养了。


外公始终是个“做大事的人”,家长里短和柴米油盐似乎都不曾在他的眼中逗留,外婆操持家中大小事,时间久了,我们都习惯了外婆的操心和忙碌。有一天,脾气好的外婆对外公吼了,很大声,外公下楼了,我在外公的眼神里第一次看见了除开平静以外的一些情绪。


外婆变得越来越凶,对外公的大呼小叫也越来越多,外公不再待在楼上看电视,而是出门找他的老部下以及新认识的老头下棋闲聊。外婆并没有因为赢得了这场战斗而变得高兴,她仍旧和往常一样操心和忙碌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和表姐逐渐长大,被丢的概率也变小了,很多时候我会问妈妈:什么时候去外婆家呢?
她每每都会告诉我说“有空就去”,可是原本多如牛毛的“有空的日子”似乎从我们的生命中凭空消失了。


后来,好多人得了会传染的肺炎,为了不交叉感染,大家都居家隔离,外公外婆也不得不重新过上了二人世界的生活。我们时常打电话给外婆,外婆还是那样对外公大呼小叫的,但是听到我的声音,她就会把语速放慢些,重复一些她认为很重要的话:
欣欣,多穿衣服…
欣欣要多吃点,不要减肥…
欣欣别老是一个人玩,要跟同学好好相处…
欣欣,什么时候来看外婆啊?


我如论如何都想不到,那场肺炎…
把外婆带走了。


那个脾气很好又脾气很坏的,操心又忙碌的,对我最好的外婆啊。那个打牌的时候,我怎么赖皮都依着我的外婆啊。那个把自己的喜好都藏起来的外婆啊。
我连她的最后一面…
都没见成。


外婆,欣欣多穿衣服、多吃饭,等我睡着了,做梦的时候,你来看看我好嘛?还是不要了,欣欣想你早入轮回,忘记我们去过新的一世,幸福快乐的重新活过。




外婆对不起,对不起…
外婆,我想你…